你最喜欢的免费应用程序对你来说值多少钱？

如果要求你停止使用Facebook一个月，某人需要付给你多少钱：5美元？10美元？100美元？这是Erik Brynjolfsson和他的研究同事向来自13个国家的近40,000名Facebook用户提出的问题。事实证明，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会为了5美元而放弃Facebook，而超过四分之三的人都会为了100美元而放弃Facebook。

这是他们进行的一项旨在揭示数字产品价值的实验的一部分。从视频流平台到消息应用程序和电子商务网站，大量的虚拟产品和服务已经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尽管它们给消费者带来了很多好处，但大多数数字产品目前都是免费的。这意味着它们在GDP的计算中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因为GDP（除少数例外）的计算是基于人们为商品和服务支付的价格。

GDP的局限性是已经被很多研究充分证实过的，该指标忽略了从抗生素到清洁空气再到自助洗衣等很多事物的价值。Brynjolfsson等人表示，鉴于美国人平均每周几乎要花费24小时上网，我们急需一套新的、更广泛的GDP计算指标。

斯坦福商学院荣誉教授、斯坦福数字经济实验室主任、斯坦福经济政策研究所研究员Brynjolfsson表示：“我们无法去管理那些无法衡量的东西。无论是作为政策制定者、公司高管还是普通民众，如果你不知道经济中的价值是从哪里创造出来的，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的一份工作文件中所描述的这项实验，估算了Facebook和其他九种数字产品的价值：Twitter（现在是 X）、Instagram、WhatsApp、Snapchat、TikTok、Google Search、Google Maps、YouTube和Amazon Shopping。Brynjolfsson和他的合著者（其中包括斯坦福大学博士后学者Jae Joon Lee）根据人们停止使用这些网站一个月的意愿高低，对他们从这些网站获得的相对利益进行了排名。

人们最喜欢的数字产品是Google Search，甚至超过了亲自与朋友见面，其次是YouTube和Google Maps。Twitter和Snapchat是相对来说最不受欢迎的服务，而Facebook则处于中间位置。研究人员利用他们关于人们愿意花多少钱来停止使用Facebook的调查结果来推断其他产品的美元价值。该研究是与Facebook、Instagram以及WhatsApp的母公司Meta合作进行的，但这些公司对公布的研究结果没有否决权。

该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仅这10种数字产品每年就创造了超过2.5万亿美元的价值，相当于该研究涵盖的13个国家GDP总额的6%左右。“影响的严重程度是惊人的。” Brynjolfsson说，“它告诉我，衡量数字产品的价值不仅仅是一项理论研究，还会给数十亿人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变化。”

衡量GDP的新方法

研究还发现，墨西哥和罗马尼亚等GDP较低的国家以及每个国家内的低收入人群从数字产品中所获得的价值比例高于富裕国家。“起初我觉得这有点令人惊讶，但后来意识到，如果你没有很多钱，那么消费免费商品并从中获得更大的好处是有意义的。” Brynjolfsson说，“这意味着数字产品的消费还可以减少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的财富分配不平等。”

衡量数字产品的价值不仅仅是一个理论研究，还会给数十亿人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变化。
– Erik Brynjolfsson

在早期的研究中，Brynjolfsson和他的同事估算了几种数字产品的价值，其中包括了Facebook和智能手机摄像头。最新的研究又涵盖了更多的产品，并包括了来自更广泛地理区域的更多样本。接下来，他在斯坦福大学数字经济实验室的团队还将进行一项更大规模的研究，共衡量800多种商品的价值：不仅是数字产品，还会包括牙膏、汽车和医疗保健等更传统的商品和服务。“即使是像牙膏这样的东西，消费者所认同的价值也可能与支付的价格有很大不同。” Brynjolfsson说。

Brynjolfsson正在利用这项研究来帮助建立一个被称为GDP-B的补充指标，主要用来衡量商品对民生福祉的贡献程度，而不是它们的成本。斯坦福大学数字经济实验室将在近期组织一次研讨会，与会者包括追踪GDP的美国经济分析局和其他国家类似机构的代表，讨论用来计算GDP的新框架。“我希望他们能够在采用传统GDP的同时，也开始采用GDP-B指标。” Brynjolfsson说，“这不光是衡量消费者在某件事上花了多少钱，还要衡量人们从这些事情中能够获得的好处。对于很多目的来说，这将是一个更有趣也更相关的概念。”

Brynjolfsson表示，更广泛的价值衡量标准可以为从研发资金到经济立法等各个方面的决策提供更坚实的基础。它还可以为遏制财富分配不平等的措施提供信息。“如果你想进一步减少财富分配不平等，一个办法就是改善国家的数字基础设施，让更多的人能够获得免费的数字产品。” 他说。

随着我们越来越多的生活转向线上，Brynjolfsson相信，解释我们从“由比特组成的数字事物”而不仅仅是“由原子组成的物理事物”中能够获得的东西将变得更加重要：“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最终将几乎缺席整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