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ices of Stanford GSB：Matteo Maggiori，金融学副教授

2020年2月下旬的一天，Matteo Maggiori在德国法兰克福发表完一次演讲，刚刚赶到机场，准备飞往意大利都灵去接受卡洛·阿尔贝托奖章。该奖每两年评选一次，授予40岁以下的做出“杰出的研究贡献”的意大利经济学家。

在都灵的颁奖仪式上，他被安排作一次题为“国际货币体系：新理论和新证据”的演讲。他打算向大家描述无法预料的危机会如何助长全球金融体系结构转变的方式。

那天在机场的时候，他和妻子通过一次电话，从而得知欧洲部分地区发现了新冠疫情。他马上意识到某种性质不同的大型危机即将发生，当即取消了前往都灵的行程，并购买了回美国的机票。在飞机起飞几小时后，意大利北部各城市就取消了所有的公共活动。

此后不久，全球经济都受此影响而变得停滞不前。

这已经是15年以来，斯坦福商学院金融学副教授Maggiori观察到的第三次大规模的经济动荡。上一次是欧盟因为主权债务危机而受到重创，再之前则是2007年的全球金融危机。那一年，Maggiori刚刚在伯克利开始攻读博士学位。

他说：“这些危机可能极为罕见，但极其罕见与不可能之间仍然存在着本质的区别。作为专业学者，我们可能没有花费足够的时间来研究此类事件。”
 
十岁的经济学家
 
最初，正是欧洲汇率机制危机的发生将Maggiori吸引到了经济学领域。那时，他还只有十岁，住在他出生的城市罗马。他说：“这对意大利以及居住在意大利的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

Maggiori在获得经济学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之后，曾到摩根大通从事货币和利率的交易工作。在私营部门工作了两年后，他决定重返学校攻读博士学位。但是这段短暂的职业经历仍然“深刻地”影响了他的研究轨迹。他认识到投资者分析汇率的方式与传统主流学术模型描述汇率的方式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他希望能够开发一个自己的模型，将理论和实践两个世界更好地结合在一起。

“理论建模可以帮助你理清哪些是研究必须具备的理论基础，需要从什么假设开始研究以及如何达到特定的结果。” Maggiori说，“如果一个模型是成功的—只有在其他人也认为它有用的情况下才算成功—那么它就向我们展示了一种思考问题的新方法。”
 
新型数据带来的新答案
 
在进行理论建模研究的同时，Maggiori还开展了一些具有开创性的经验项目。他说：“由于数据问题，许多重要的课题至今都尚未得到解决。当我开始意识到终于可以使用正确的数据来认真解决这些问题时，就感到很兴奋。”

 

由于数据问题，许多重要的课题至今都尚未得到解决。当我开始意识到终于可以使用正确的数据来认真解决这些问题时，就感到很兴奋。
– Matteo Maggiori​

 

例如，Maggiori与两位长期合作者，芝加哥大学的Brent Neiman和哥伦比亚大学的Jesse Schreger一起，在全球范围内收集了有关证券持有量—以及由此而来的财务风险—的一组非常详细的新数据。研究结果纠正了我们对全球投资最终走向的理解。

虽然美国财政部2017年的官方报告计算出美国投资者共持有1600亿美元的中国股票，但Maggiori及其合著者通过合并离岸空壳公司的持股量发现，真实数字接近7000亿美元。类似的差异是普遍存在的：欧洲人对在荷兰和卢森堡注册的公司进行了大量的投资，但Maggiori及其合作者的研究表明，许多投资实际上是来自其他国家（例如巴西和俄罗斯）的跨国公司的子公司。

这项研究是他们正在进行的全球资本配置研究项目（Global Capital Allocation Project）的核心。该项目专注于研究资本在全球范围内的复杂和不透明的流动模式。斯坦福商学院院长Jonathan Levin表示：“Matteo在这一领域的最新研究，提供了迄今为止有关全球资本市场流动状况的最佳估计，在官方测量结果的基础上做了很多改善。”

Maggiori的另一个研究项目，是通过比较英国和新加坡两国拥有不同类型所有权的住房市场，为人们提供更为可靠的数据，找出人们在实践中如何在极长的时间内进行资产折旧。通过比较永久所有权和具有一定期限（有时甚至超过100年）的长期租约的住房市场，Maggiori和两位合作者，耶鲁大学的Steefano Giglio和纽约大学的Johannes Stroebel，希望可以弄清人们对极长期的风险和投资的想法。这些发现是对气候变化等当前投资往往要到几十年后才能带来收益的问题进行辩论的重要依据。

这些不同领域和方向的研究显示了Maggiori的研究贡献和兴趣范围之广。Maggiori选择研究课题的中心标准就是：好奇心。

他说：“我会选择我真正感兴趣想要做的事情，即使它们可能与我过去所做的事情不同，也没关系。”

他将自己的研究过程描述为“极端非线性”。一个想法会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并在那里呆上好几年，直到有一天，“我会突然开窍，想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发生。” 对于15年前在摩根大通工作时遇到的那个问题，他仍然感到困惑，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方法。但是也许有一天：“你永远不知道它是否会或何时会发生。”
 
扩大经济学研究领域
 
2020年11月，美国金融协会将Fischer Black奖授予了Maggiori。该奖项每两年颁发一次，以表彰40岁以下的“杰出金融经济学家”。Maggiori感到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个人的努力得到了认可。

他说：“我认为这个奖项同时也是对国际宏观金融作为一个研究领域的认可。这当然是对我的认可，但是如果没有其他年轻人和其他同领域的合作研究人员所做的所有工作，我也不可能得到这个奖项。”

Maggiori本人在提升该领域的形象方面也起着不小的作用。Neiman说：“ Matteo完全致力于成为国际宏观金融领域的真正建设者和领导者。从组织各种研讨会到允许全国各地的博士研究生参加他的在线课程，他不仅关心该领域的知识进步，而且还关心其操作规范和可访问性等多方面的改进。”

随着事业的发展和地位的提高，Maggiori也开始更加积极地解决如何使他的研究成果超越学术圈的问题。他说：“关于经济学家在社会中的角色，尤其是研究经济学家，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争论，我本人也为此感到挣扎。我们想要得到好的研究成果，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与此同时，如果我们不花精力去公开展示自己的成果，不仅会减少自己所做研究的影响力，还会减少我们整个群体所能产生的影响力。”

考虑到Maggiori自己的背景和经历，这个问题尤为突出。他的童年时期在意大利经历了欧洲汇率机制危机，在伯克利攻读博士期间又经历了全球金融危机。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的经济危机，使他对这些事件的影响印象深刻，所以更希望他的研究成果能够在全球经济政策领域产生有益的作用。

“我想要了解这类国际危机的事件是如何发生的，也想要了解我们如何才能更好地应对这些事件。” 他说，“经济学的研究成果，可以帮助我们应对这些挑战并了解如何改善结果。我希望能为此出一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