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默认效应

每年有超过8000名美国人在等待器官移植的同时死亡。这并不是因为缺乏同情心，而是因为缺乏意愿：虽然85％的美国人认同器官捐赠，但实际上很少有人真正注册为捐赠者。

但是，如果人们不需要报名捐赠器官，而是换成默认可以捐赠呢？换句话说，如果人们是需要选择是否退出而不是选择加入呢？其他一些国家已经在这个问题上得到了明确的结果：会有更多的人捐献器官，从而能够挽救更多的生命。

数十年来，学者们都知道这种默认效应或现状偏见。人们倾向于保持别人提供给我们的东西 – 这个想法在2008年的《Nudge》一书中得到了普及。如果你提供的配菜是沙拉而不是薯条，那么人们就会吃更多的沙拉。“尽管默认选项可以成为制定政策的强大力量，但我们现在并没有充分利用这一点。”斯坦福商学院管理学教授Margaret Neale说。“我们一直以为人们在试图影响他人时应该会利用这一效应，但从来没有测试过这个假设。”

尼尔和三名同事一起对这个假设进行了测试 – 结果却证明这个假设是错误的。

 

发现“默认忽视”

 

Neale与斯坦福大学研究生Julian Zlatev和Hajin Kim以及香港科技大学教授David Daniels一起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实验。实验有两名参与者。其中一人为“设计者”，另一人为“选择者”。“设计者”的任务是，引导“选择者”从两个选项中选出“设计者”自己比较喜欢的选项。而“选择者”，负责在两个选项中进行最终选择。“设计者”可以在“选择者”看到选项之前确定一个选项为默认选项。

 

我们只要在呈现决策选项时做一些小小的改变，就会显著地影响到人们的生活质量、社区质量甚至更大的世界。人们没有利用默认效应，只是因为还没有意识到它对日常生活的强大影响力。

 

鉴于大家对现状偏见的普遍认知，““设计者”们肯定会利用默认选项。”斯坦福GSB的博士候选人Zlatev说。 他和他的同事们都认为“选项设计者”肯定会把他们自己喜欢的选择作为默认选择。其他学者也有同样的看法：在对判断和决策学会成员的调查中，绝大多数人（90.1％）都做出了同样的预测。

“但是实验的结果显示，只有大约50%的人将自己喜欢的选项设置为默认选项。”Zlatev说。无论这个“选择设计者”是商业主管、医学生还是非专业人士，这个结果几乎没有变化，就像是通过掷硬币来做选择一样。（他们的研究结果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

这一结果—被称为“默认忽视”—令人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许多这个实验的参与者，在另一项调查中，都表现出对“默认选项可能会影响个人选择”这个说法的认同。例如，在另一项研究中，参与者被问到懒惰是否会导致人们更愿意选择默认选项时，很多人都认为懒惰的人的确更有可能选择默认选项。但是，当这些参与者仅仅被问及默认选项时，他们却没有预测到人们会坚持默认选项，忽视了他们对懒惰力量的了解。 为什么？

“如果你提醒实验参与者注意到人们倾向于默认选项的具体原因，那么他们会更有可能给你一个合理的答案，” 2017届GSB校友Daniels说。但是，人们做决定时往往不会得到任何提示。“在没有提示时，大家似乎并不会自发地考虑到人们对默认选项的偏向性。”

 

推广“默认忽视”

 

Neale认为，“默认忽视”的存在代表了巨大的错失机会。“我们只要在呈现决策选项时做一些小小的改变，就会显著地影响到人们的生活质量、社区质量甚至更大的世界。”她说。 “人们没有利用默认效应，只是因为还没有意识到它对日常生活的强大影响力。”

这个实验可以给我们带来两个启示。首先，政府部门和各大公司在制定关键政策时应积极与专家接触。英国政府的行为分析团队BIT就体现了这种中央决策权威的价值。BIT于2010年启动，计划通过两年的运作，为政府节省至少10倍的运营成本。事实上，该团队不仅远远超出了这一预期，而且还同时推动了如增加退休储蓄和提高大学升学意愿等重要举措的实施。 但是，到目前为止，类似的机构现在还很少。

其次，默认效应的力量必须得到更广泛和持续地传播。 尽管《Nudge》是纽约时报的畅销书，而且自出版以来又带动了许多其他相关书籍的出现，但在几十本书中几千字的描写并不会使这一思想得到广泛地采用。Neale认为，学者们对现状偏见的宣传还很不够，没能引起政策制定者的充分重视。

“我们以为，只要展示出来就会被人看到，”她说。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来关注。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理论存在。”

 

译自原文：The Power of Doing Nothing by Dylan Walsh